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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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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無奈的笑容,撫額說:“突然在說些什麽啊,哥哥。”

“我知道,奴良陸生想要娶你的事,但是如果他沒有能力打倒我,我是不會讓他娶走你的。”安倍吉平雙手微微握拳,他等了近千年,終於有人有勇氣來娶他的妹妹,想要娶他妹妹的人就由他親手來打倒,但是這樣繼續下去,他將面臨另一個問題,他家妹妹還能不能嫁出去了。

不過其實妹妹不出嫁也沒什麽,他會一直守護著她,只是他果然還是希望妹妹像普通的女孩一樣,嫁給喜歡的人,然後生下後代。

可是,他又舍不得妹妹嫁人……

“哥哥?!”安倍紗季伸手在走神的安倍吉平眼前晃了晃,嘆氣說,“在想什麽,一副很糾結的表情。”

“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安倍吉平神色十分嚴肅的回答。

“重要的不是奴良陸生的事情,而是羽衣狐大人的問題吧,哥哥。”安倍紗季握住安倍吉平冰冷的手,低聲問,“為什麽收到信卻沒有告訴我呢。”

聽到安倍紗季的話,安倍吉平冷峻的臉龐難得有一絲情緒的起伏,他從道服的袖子裏拿出了四封信,沈聲說:“紗季,我覺得你被父親覆活的事情束縛住了,為此我才拼命的努力,我想要將你從束縛中解放出來。”

安倍紗季微微睜大眼睛,似乎聽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安倍吉平目光覆雜的看向妹妹:“但是這一切都是我自己認為的,紗季,我從未問過你,你怎麽看到父親覆活的事情?”

安倍紗季神色平靜,語氣鎮定的反問:“哥哥是怎麽看待的呢?”

“……子女應盡的責任。”遲疑了片刻後,安倍吉平神色晦暗不明的回答。

“就是這樣啊,已經努力到這個地步了,哥哥在猶豫些什麽?”安倍紗季輕輕握住自家哥哥的手,神色從容的將安倍吉平手裏的信拿了過來,微笑說,“只要是哥哥想做的事情,我都會陪著你的。”

“紗季……”安倍吉平神色一暗,看到安倍紗季揚起自己身上的和衣為他披上,安倍紗季對他輕輕一笑說,“我要回房睡覺了,哥哥看起來似乎沒有要睡覺的打算,外衣給你吧,下一次記得披一件外衣哦。”

安倍吉平輕輕攥住身上的和衣,冷峻的臉龐泛起一絲柔和:“嗯,晚安。”

原本想要問安倍紗季想法的安倍吉平,不僅被紗季反問了想法不說,而且信也被拿走了,並且沈浸在妹妹對他的關心中,完全沒有察覺到。

安倍紗季彎起嘴角,轉身的瞬間黑眸中泛起令人悚然的寒意,她快步走出了安倍吉平的院子,然後看到蹲在院子門口的安倍有行,他看到安倍紗季的身影,揚起可愛的笑臉說:“雄呂血大人命我在這裏等的,果然沒有人陪在紗季身邊,我們都覺得很不安啊。”

“正好,我有事情要需要你調查。”安倍紗季拿出從哥哥得到信,語氣冰冷的說,“羽衣狐遞信給我時候,應該有囑咐過一定要交到我的手裏,但是卻到了哥哥的手裏。”

“嗯……紗季想要怎麽做?”安倍有行歪頭看,安倍紗季手指微微縮緊,信被她的靈力摧毀殆盡,她語氣冰冷的說:“處理掉將信給哥哥的那個陰陽師。”

“這樣沒有問題嗎,會被吉平大人察覺到吧。”安倍有行伸出五個手指頭說,“不是一個人,而是五個人哦,他們一起探討決定把信給吉平大人的。”

“已經調查好了嗎?”安倍紗季伸手的摸了摸安倍有行的腦袋,安倍有行揚起唇角,微笑說,“當然了,他們原本的用處就是防止有多餘消息到吉平大人那裏,可能是紗季從未露面,他們就想要去討好吉平大人。”

“既然有如此忠誠,就讓他們為安倍家獻出力量吧。”

“要饒過他們?”

“將他們的肝臟挖出來獻給羽衣狐,”安倍紗季勾起唇角,漫不經心地說,“雖然羽衣狐更喜歡女性的肝臟,但是陰陽師的肝臟比普通人更能為她補充力量,想必羽衣狐也會很高興,至於哥哥那裏,就說他們和雄呂血一起討伐妖怪的時候,肝臟‘不幸’被妖怪挖掉,記得把屍體運回來給哥哥看。”

安倍有行歪了歪頭,笑容可愛的說:“這樣送上去,就代表紗季同意羽衣狐大人吃人類的肝臟來補充力量了呢。”

“四百年前我也沒有反對過。”安倍紗季語氣平靜的回答,“只是覺得她的喜好很讓我惡心,但是這要是父親誕生需要的話,就沒有辦法了。”

安倍有行理解的點了點頭,笑嘻嘻地說:“其實紗季沒有什麽擔心的,吉平大人是不會對你有任何懷疑的。”所以他接到羽衣狐的信,也沒有單獨去見羽衣狐,更沒有問紗季要與羽衣狐商討什麽。

“如果是哥哥去了話,大概不會讓羽衣狐傷害花開院家的陰陽師,更不會同意她吃活人的肝臟,”安倍紗季無所謂的笑了笑,“但是花開院家守護封印的陰陽師必須殺死,因為那些都是花開院家能力不錯的人,留下的話會添麻煩。”

“總之,紗季下令,我就會去行動。”安倍有行打了一個哈氣,揉了揉眼睛說,“對了,紗季明天還準備在書庫裏看書嗎?”

“唔,明天準備去街上看看,”安倍紗季笑著回答,然後摸了摸頭,“那五個陰陽師就由心結交給羽衣狐,有行陪我一起去街上看看吧。”

原本有些犯困的安倍有行瞬間來了精神,明天雄呂血大人要去鎮壓妖怪,小蟲子和小心結去見羽衣狐,陪在紗季身邊的就只有他了。

太好了,這要是告訴小心結,她一定會氣死的,好想看她嫉妒又無可奈何的表情,但是雄呂血大人是絕對不能告訴,不然可能會變成他去鎮壓妖怪,雄呂血大人陪著紗季了。

34.羽衣狐之孫

父親倒在地上,鮮紅的血液從他的傷口大量的滲出,血液緩緩的蔓延至他的腳下。

黑色長發的小女孩手裏拿著沾著父親鮮血的刀,緩緩轉頭看向他,他想要逃跑,但是卻失力的跪在父親的身邊。

女孩用死寂的眸子註視著他,突然用沾滿父親鮮血的手撫上他的臉頰,語氣充滿冰冷的恨意:“這可恨的滑頭鬼之血,我一定會讓這血脈絕後。”

他拼命的向後退,然後下一秒那個小女孩消失了,他在漫天飛舞的花瓣裏見到了那個少女,她撐著油雨傘,似乎正準備離開。

“你是誰?”他低喃似的聲音成功阻止了她離開的步伐,她慢慢的轉過身,用漆黑而平靜的眸子註視著他,那如畫般美麗而精致的容顏,他是如此的熟悉……

“————”她輕輕啟唇,似乎在回答他的問題,一種不好的預感讓奴良陸生的心臟瘋狂的跳動起來,額間慢慢地滲出冷汗,他想要對她說,他不要聽回答,快消失,但是卻發不出聲音,他只能不停的對她搖頭。

“我——”她的聲音緩緩清晰起來,冷清好聽,是他無比熟悉而心動的聲音,但是此刻卻令他很慌亂。

“我——,奴良陸生。”他並不想聽了,所以,紗季不要再繼續說了,請不要繼續說了。

明明他已經拼命的祈求了,但是她的聲音卻清晰無比的穿透他的耳膜,深深的刻入他的腦袋:【“我是你的敵人,奴良陸生。”】

多麽熟悉的稱呼啊,她從見面起就這樣叫他——‘奴良陸生’,無論是對白天的他還是妖怪的他,她都這樣用全名的稱呼著他,然後她從見面起就清楚的過告訴他,他們是敵人。

她是一個溫柔而殘酷的人,懂得珍惜的意義,也了解生命的獨一無二,可是這樣的她卻沒有任何感情,因為深愛她,所以他無比的清楚。

“陸生,餵,陸生做噩夢了嗎?”聽到有人呼喚他的名字,夜陸生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天邪鬼淡島略帶擔憂的臉龐,看到他醒來,淡島安心的嘆了一口氣,晃了晃嘴裏叼的竹簽說:“你沒有事情吧,臉色很白啊,做噩夢了吧,剛剛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夜陸生手指微微縮緊,扶額低笑:“啊,真的是一個非常殘酷的夢。”

“是訓練太累了,今天就回房休息吧。”雪女冷麗帶著關心的語氣,奴良陸生環視了一下四周,才想起自己還在訓練場,訓練中途休息的時間,他直接靠著樹幹睡著了。

“……不,繼續訓練,我必須盡快的去京都。”夜陸生輕輕垂眸,因為他的力量不夠,所以爺爺才會把他送來了遠野,他要在遠野獲得力量然後去京都見她。

“餵餵,為什麽一副好像受到刺激的模樣,”淡島打量一下夜陸生緊鎖的眉頭,斜目打趣說,“莫非你夢見自己被心上人甩掉了嗎?”

“哈?”夜陸生目光詫異的看向天邪鬼淡島,他從來沒有在遠野提過紗季的事情啊。

“照片,昨天泡溫泉的時候從衣服裏掉出來了哦,真是一位超級大美女呢。”天邪鬼淡島嘴角泛起戲謔的笑容,然後從衣服裏拿出一張照片,“所以我看到了哦。”

看到天邪鬼淡島手上的照片,夜陸生微微睜大眼睛,連忙向和服懷裏摸去,果然發現原本放在衣懷裏紗季的照片不見了,那照片是雪女特意放在信封裏和信一起郵給他的。

“淡島,你這家夥……”夜陸生想要伸手去搶,但是冷麗比他更快一步,冷麗看了一眼照片,有些驚訝的問:“好漂亮的人,真的是人類嗎?”

“當……”夜陸生聲音突然頓住了,如果他在父親被殺現場看到的那個少女是紗季,那麽她的模樣從十幾年前就這樣了,那是人類無法做到的事情。

原本默不作聲站在一旁的鑄鐸,神色淡漠的看了一眼冷麗手中的照片,開口說:“她就是你要去京都幫助的陰陽師嗎?”

“不是,但是她也在京都。”雖然他現在有很多事情想要問紗季,但是實際上,他不過是因為太思念她,渴望見上她一面而已。

“不好了啊,陸生。”聽到帶著慌亂的呼聲,夜陸生看到沼河童雨造神色有些慌張的跑過來,夜陸生一怔,輕聲問:“雨造,發生什麽事情?”

“從潛入京都的遠野妖怪那裏收到消息,陰陽師全軍覆滅了,”雨造聲音一頓,繼續補充說,“陰陽師中的高手好像一個個都被人幹掉了,京都就要落到羽衣狐之手了。”

夜陸生驚愕的睜眼睛,陰陽師全軍覆滅,那麽去了京都紗季與花開院柚羅現在怎麽樣了,雪女來信的時候,曾在信裏說過,她完全聯絡不上紗季,好不容易打聽到了紗季的家,但是她去了以後,那裏空無一人。

“你還有朋友在京都吧,”淡島扯住有些失神的奴良陸生,皺眉說,“而且你喜歡的人也在京都吧,應該馬上去救他們吧。”

啊,他最喜歡的人,來到遠野以後,每一天都在思念,拼命努力的變強,然後想要更加的靠近她……紗季。

但是如果京都見到了她,他就不得不面對那個事實,他們可能是敵人,不,或許說,他們就是敵人。

“現在的你應夠能夠切斷村莊的【畏】,從這裏離開了。”聽到淡島的話,夜陸生腦海中閃過殺死爸爸的小女孩還有漫天花瓣中對他說是敵人的紗季,她們兩個人身影在他眼前交織。

夜陸生仰頭看向被染紅的天空,一如往常的光景,但是他覺得被染紅天空的不是夕陽,而是從京都蔓延來的殺戮。

必須要去才行,夜陸生握緊手中的彌彌切丸,他得去幫助花開院柚羅,還想要去那個朝思暮想的人身邊。

******

禦門院心結心結與禦門院水蛭子從羽衣狐那裏回到安倍家以後,直奔安倍紗季的院子,看到安倍紗季手裏正拿著一個長長的竹竿,站在池塘前逗弄著裏面的金魚,手裏捧著好幾本書的安倍有行站在她的右側,而安倍雄呂血則是站在她的左側,她手臂搭著安倍紗季的和衣,手裏端著一盤糖果。

“紗季殿下,我們回來了。”禦門院心結心結恭敬的彎下腰,禦門院水蛭子也對紗季行了一個禮,然後一臉興奮的說,“羽衣狐不愧是京都的大妖怪,很強啊,好想和她打一架啊。”

“是羽衣狐大人,小蟲子。”安倍有行懶洋洋的開口提醒。

安倍雄呂血微微轉頭,唇邊露出妖媚的笑容:“心結心結與小蟲子去看羽衣狐大人破解封印了嗎?”

“是這樣沒有錯,小蟲子想要去看,我們去觀賞了一下,”禦門院心結心結唇邊笑容微斂,語氣認真的說,“因為目睹了全程的戰鬥,所以得到重要的信息,紗季殿下。”

“重要的信息?”安倍紗季漫不經心的問。

“花開院十三代目被作為破軍召喚了出來。”禦門院心結心結的話讓安倍紗季的手微微一頓,然後她擡起在池塘裏竹竿,竹竿上插著一個金魚,水滴與血液從金魚的身體上滴落而下,它被竹竿穿透的身體輕輕顫著,如同在做最後的垂死掙紮。

“啊,手抖了一下呢,難得我還很中意這條金魚,與有行逛了許多家金魚店才選中它。”安倍紗季微微皺眉,神色似乎有些不悅,安倍有行微微擡起食指,一個小小的七芒星陣出現在金魚的屍體上,金魚的屍體瞬間被切為兩段,掉落在地瞬間變為灰燼消失在風中。

“都已經死了,紗季就別管它了,池塘不是還有好多,而且替代品要多少有多少啊,”安倍有行露出可愛而純善的笑容,語氣輕快的說,“不如明天我們再上街多買幾條吧。”

“啊,有行大人難道今天和紗季殿下單獨出去玩了嗎?”禦門院心結心結扯住懷裏的布偶熊,目光嫉妒看向安倍有行,“有行大人實在是太狡猾了。”

安倍有行孩子氣十足的對禦門院心結心結做了一個鬼臉,笑瞇瞇的說:“是紗季指定我的哦!”

聽到安倍有行的話,禦門院心結心結扯掉布偶熊的一只手臂,委屈的說:“我也好想和紗季殿下單獨出去玩啊。”

“心結,我不是去玩哦。”安倍紗季淡淡的開口說,禦門院心結心結慌忙的低下頭,抿唇說:“抱歉,紗季殿下,是我失言了。”

“沒有關系,反倒是你和小蟲子辛苦了。”安倍紗季丟下手中的竹竿,拿過安倍雄呂血手中的糖果盤子,放在兩個藤椅中間的桌子上,“過來吃糖果吧。”

“特意為我們準備的嗎?”禦門院心結心結臉上的陰霾瞬間就不見了,露出了開心的笑臉。

“是啊。”安倍紗季對他們招了招手,禦門院水蛭子踢了踢腳,臉頰微紅的說:“沒有獎勵也無所謂了,我們聽從你的命令不是正常的嗎?”

“好了,小蟲子你就不要鬧別扭了,這可是紗季特意為你們選的糖果哦。”安倍有行微微一笑,打趣說,“你不吃我就吃了哦。”

“誰說我不吃了,只是覺得紗季首領不用這麽費心也可以。”禦門院水蛭子微微垂下頭,他可是曾經對她十分的不敬,他的性命是她寬宏大量才得以保留,只要首領需要,他隨時可以付出這條生命。

“你們是我的力量,只要我能給予的,就不會吝嗇,”安倍紗季勾起唇角,“難道小蟲子喜歡被我冷漠的對待。”

“才不是!”只是首領對他太溫柔的話,他總覺得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太過於高興了。

安倍紗季靜靜地註視著他們兩個人坐在藤椅上,語氣淡然的說:“心結,你剛剛說花開院十三代目被作為破軍召喚出來了。”

“是的,”禦門院心結心結點了點頭,“成功使用破軍召喚出他的人是,花開院柚羅。”

“誒,那個小丫頭真的辦到了啊,”安倍有行歪了歪,漆黑的眸子泛起莫測的光芒,“昨天剛說完花開院十三代目太過於棘手,結果他今天就出現了。”

“柚羅果然是一位出色的陰陽師,她既然能把花開院十三代目召喚出來,十三代秀元他不放任花開院家的陰陽師繼續這樣去送死,他一定會勸花開院家的陰陽師放棄守護封印,將二條城獻給羽衣狐。”

紗季的話讓禦門院水蛭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會建議獻出二條城,那樣不就等於讓羽衣狐掌控了京都。”他不信花開院家會這麽放棄守護了這麽久的東京。

“不,如果是花開院十三代目的話,他知道羽衣狐大人最終目的,不是控制京都,而是在二條城裏產子。”安倍紗季眼中泛起一絲興致,花開院十三代目出現了,她之前安排的計劃完全的沒用了,因為一定會被十三代秀元看透。

“羽衣狐大人產子的時候,會在二條城建立據點,然後轉攻為守,”安倍有行黝黑的眸子泛起一層薄薄的霧氣,圓潤而可愛的臉龐顯得極為冰冷,“只要花開院家與奴良組聯手,一口氣攻上二條城,斬殺了羽衣狐,那麽這次覆活計劃就又失敗了,花開院十三代目還會講出覆原螺旋封印的方法,這樣封印也能夠覆原了。”

“陰陽師和妖怪聯手?”禦門院水蛭子嘴角微微抽搐,安倍紗季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四百年前他們就聯手過,一個將羽衣狐打敗,一個將她封印,而且奴良陸生與花開院柚羅相識,聯手是一定的。”

“怎麽辦,紗季,你的計劃徹底亂了,如果他們不知道羽衣狐真正的目的還好,知道就絕對不會放過機會。”安倍有行笑嘻嘻的問,漆黑的眸子泛起充滿興致的光彩,紗季原本的計劃很完美,但是一切都完美的發展其實是很無聊的。

“斬殺羽衣狐必須有奴良陸生手中那把刀——彌彌切丸。”安倍紗季半瞇起眼眸,看向安倍雄呂血說,“雄呂血派式神混入羽衣狐看守京都的百鬼,只要奴良陸生出現在京都,必須第一時間告訴我。”

“計劃有變不告訴羽衣狐大人一聲嗎?”聽到安倍有行的話,安倍紗季攏了攏耳邊的發絲,瞇起眸子說,“恩,就由有行去通知吧。”

“誒誒誒,”安倍有行微微撅起嘴,紗季真壞,明明知道羽衣狐那邊有他討厭又不能出手殺死的妖怪,但是紗季的命令是不違抗的,“真沒有辦法,紗季都下令了,我也只能遵命了。”

35.羽衣狐之孫

在羽衣狐攻入二條城以後,安倍紗季得到奴良陸生乘著奴良組的寶船進入京都的消息。

“已經確認奴良陸生來到京都了,接下來怎麽行動,紗季。”安倍有行笑瞇瞇的問,安倍紗季沈默了片刻,淡聲問,“我讓心結調查的事情,還沒有消息嗎?”

“啊,土蜘蛛的下落是嗎?據說沒有和羽衣狐的百鬼一起行動,而是獨自在相克寺裏。”安倍有行調皮的眨了眨眼睛,“雖然當初紗季說服它加入了羽衣狐的百鬼,但是他一直都在單獨行動呢。”

“因為土蜘蛛的【畏】是破壞百鬼夜行,哪有那麽容易就臣服於其他妖怪之下。”安倍紗季咬了一口手中的糕點,淡淡一笑,“這個杏仁糕是小蟲子做得吧。”

“是呢,前幾天紗季不是抱怨廚房的糕點不好吃嗎,然後小蟲子跑去廚房說以後紗季的三餐和糕點都交給他,”安倍有行眼中泛起點點笑意,“紗季都沒有看到那些廚師的表情,嚇壞了吧,高高在上的九代家主竟然說要來做飯什麽的。”

“能夠想到那個場景,”安倍紗季笑了笑,然後用紙巾擦了擦手中糕點的殘渣說,“就讓小蟲子陪我去見土蜘蛛吧。”

“小蟲子一個人嗎?”安倍有行眼中的笑意頓時消失了,神色認真的說,“請再帶上一位家主,紗季,土蜘蛛可不是那種輕易聽話的家夥,如果發生沖突……”

“不會發生沖突,我需要它幫我拖住準備去二條城的奴良陸生,”安倍紗季拿起杯子,抿一口裏面的奶茶說,“土蜘蛛是一個很簡單的妖怪,沒有那麽多覆雜的心思,他只渴望著和強者戰鬥。”

“誒,要讓它去破壞奴良陸生的百鬼夜行嗎,”安倍有行從盤子裏拿起一塊杏仁糕塞入口中,語氣含糊不清的說,“奴良陸生會受傷的哦,真的沒有關系麽,紗季?”

“……”安倍紗季斜目看向安倍有行,她的目光雖然平靜無波,但是安倍有行卻明白她在質問自己所說話的意思。

“紗季與奴良陸生相處了一段時間以後,稍微有些變了,”安倍有行用大拇指按住小拇指的指尖,笑瞇瞇的說,“我一直註視著紗季,所以哪怕這麽一點點變化,我也知道的。”

“……哦?我變了。”安倍紗季唇邊露出略帶興致的笑容,然後伸手為安倍有行擦掉唇邊糕點的渣屑,漫不經心地問,“哪裏變了?”

“遇見花開院家小丫頭的哥哥那天,回家的路上,紗季曾經和我討論過關於感情的問題吧。”安倍有行抓住安倍紗季的手,漆黑的眸子仿佛覆蓋了淡淡的霧氣,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他低聲問,“紗季還記得我們上次討論感情的問題是什麽時候嗎?”

安倍紗季微微挑眉,半響後,輕輕搖頭,看到安倍有行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開口說:“是決定把小杏奈關到半妖之裏的時候,紗季第一次問起關於感情的話,但是聽了我回答,很快就失去了興趣,因為畢竟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但是這一次紗季對感情,產生了興趣吧。”

“……”

“人類會對自己沒有的東西產生興趣。”他唇邊依然帶著可愛的笑容,但是漆黑的眸子卻認真而冷靜,眉宇間透著與外表不符的從容與沈穩。

安倍紗季捏住安倍有行的臉蛋,輕笑說:“你這是說我沒有感情麽。”

“從我初見到紗季並決定陪伴在你身邊,已經過了近千年的時間,我一直看著紗季,所以紗季的一切我都很清楚,”安倍有行輕輕閉上眼睛,將臉頰貼在紗季冰冷的手心,低喃,“人類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但是紗季能夠控制自己的感情,紗季的大腦裏大概有一個天平吧,那個天平將你的感情都分配的很完美。”

少年的溫度清晰傳來,融化了安倍紗季掌心的冰冷,她唇邊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或許吧。”

“如果我也能夠給予紗季感情多好,可惜,我是無法違背紗季,”安倍有行輕輕的捧起安倍紗季的手,他白皙而清秀的臉龐露出認真而虔誠的神色說,“愛情會扭曲,變質,消失,但是我對你的這份忠誠將永不會變。”

大概很久沒有見過平日總是笑嘻嘻的安倍有行露出如此認真而嚴肅的表情,安倍紗季怔住了,他很快就放開了她的手,恢覆笑笑嘻嘻的模樣說:“我去告訴小蟲子,等下陪你見土蜘蛛。”

安倍紗季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註視著安倍有行離開了房間,然後慢慢的攥緊了自己的掌心,他的溫度還殘留在她的手心。

近千年來她一直行走在黑暗中,但是心情卻一直很平靜,大概是因為她一直在從自己的追隨者那裏獲取溫暖吧。

如果她能徹底肩負起這黑暗,然後從他們的身邊將黑暗帶走,能否讓哥哥與他們真正的見到光明呢。

******

相克寺的門被推開,土蜘蛛雙眼冒出幽幽的光芒,因為花開院家對京都的住民發布了夜間不要接近神社與寺廟的消息,一般這個時間不會有人類來寺廟,土蜘蛛摸著空空的胃部,它今天的晚餐似乎有著落了。

兩個人在寺廟口門不知在說什麽,片刻後,一個人守在了寺廟大廳門口,另一個人走入大廳。

空氣瞬間出現一股土蜘蛛十分熟悉的靈力,它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站在寺廟大廳的中央,它俯身湊了過去,沈聲說:“啊,熟悉的氣息,是我認識的人嗎?”

“你還記得我的靈力實在太好了,”她伸手拿下擋住臉的鬥篷帽子,露出精致如畫的容顏,仰頭對土蜘蛛微微一笑,“四百年不見了呢,土蜘蛛。”

看到安倍紗季的臉龐,土蜘蛛明顯楞一下,然後伸手拍向她,但是被她環繞在周圍的陰陽玉防住了,她輕輕一笑:“你這一巴掌可是會拍死我的。”

“哪有那麽容易死,你這個丫頭的命看起來比我還硬。”土蜘蛛發出大笑聲,然後坐地上叼著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巨大煙桿說,“你是知道我餓了,所以來讓我填飽肚子的嗎?”

“我一個人餵不飽你吧。”安倍紗季輕輕一笑,土蜘蛛吐了一口氣煙霧,嗤笑:“我還擔心吃你這個丫頭會消化不良呢,而且我會被你身後那些隨從追殺到死吧。”說完,它瞥一眼守在寺廟大廳門口的人影。

“過著被追殺的日子不好嗎,我的追隨者都是強者,你不是一直喜歡和強者廝殺。”安倍紗季揮了揮嗆鼻子的煙霧,看到土蜘蛛用煙桿指向她說:“你能說會道的,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沒有事情你不會來見我吧。”

“真是直接呢,這麽久不見,至少應該寒暄一下吧。”安倍紗季無奈的扶額,然後控制陰陽玉讓身體慢慢的浮起,一直到能夠與土蜘蛛平視的高度才停了下來,她按了按脖子說,“仰視太久了,脖子會疼。”

“不願意仰視我麽,真是一個狂妄的丫頭,不愧是鵺的女兒,”土蜘蛛將手伸向安倍紗季,但是觸碰到她的瞬間,陰陽玉形成了保護膜擋住他伸過來的手,土蜘蛛冷哼,手微微用力就將那層防護膜捏碎了,防護膜破碎的瞬間,安倍紗季的身體直直地墜落下來。

在安倍紗季的身體要接觸到地面的瞬間,土蜘蛛抓住她的後衣領將她拎了起來,沈聲說:“你這個小丫頭,遇到什麽事情都不會露出慌亂的表情呢,那種高度摔一下的話,應該會摔斷你的肋骨吧。”

“事實上我陰陽玉還殘留著浮力,能保證讓我平安落地,但是我總覺你會接住我,土蜘蛛。”安倍紗季抓了抓衣領,臉色有些發白的說,“你這樣拎著我,鬥篷勒的我呼吸有些困難。”

“麻煩的丫頭,”土蜘蛛將安倍紗季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吸了一口煙桿問,“該說出來找我的目的了吧,你該不會想要叫我去守護二條城吧。”

安倍紗季坐在土蜘蛛的肩上,用手揉了揉脖子,語氣淡漠的說:“當然不是,我四百年前讓你去守護大阪城,結果你不知道跑到哪裏去,我收到消息去大阪城的時候,羽衣狐已經被打敗了。”

“你這是在責備我麽,”土蜘蛛聲音一沈,周圍的空氣瞬間仿佛凝固般令人難以呼吸,它冷聲說,“我跟著羽衣狐,可不是想要成為她的百鬼,也是不要成為她的守衛,而是小丫頭你說在她身邊能夠與鵺再戰一次,我才會留在她的身邊。”

安倍紗季輕輕嘆氣,語氣無奈地說:“我知道你想要和父親再戰一次,但是那也要羽衣狐將父親生下來才行,如果四百年沒有敗北的話,你應該早就見到我的父親了。”

“……”土蜘蛛沈默了半響,然後猛然起身說,“我現在就去二條城。”

差點從土蜘蛛肩膀掉下來的安倍紗季,連忙抓住它的頭發,扶額大喊:“稍等一下,我這一次不是讓你去守護二條城,經過四百年前的事情,我已經吸取教訓了。”

“教訓?”土蜘蛛斜目看向自己肩膀上的安倍紗季。

“你比起守護更加的適合去破壞,”安倍紗季漆黑的眸子泛起淡淡的寒意,勾起唇角說,“所以這次我想要找你是為了破壞。”

“嗯?”土蜘蛛吸了一口煙桿,饒有興致的問,“破壞什麽?”

“百鬼夜行。”

“哈哈,這個真是不錯,我最喜歡就是破壞百鬼夜行了。”土蜘蛛的笑聲讓空氣震蕩起來,安倍紗季捂了捂耳朵,聽到土蜘蛛問,“但是破壞誰的百鬼夜行,如今的魑魅魍魎之主是誰。”

安倍紗季神色淡漠的回答:“滑頭鬼之孫——奴良陸生。”

“滑頭鬼就是當年打敗羽衣狐那個妖怪,”土蜘蛛敲了敲煙桿,看向安倍紗季面無表情的臉問,“然後他的孫子現在哪裏?”

“我會帶你去。”安倍紗季從鬥篷裏拿出純白的油雨傘說,“只是我不能現身,需要呆在結界內。”

“你到現在還遮遮掩掩的行動啊,”土蜘蛛嗤笑,將煙桿丟到一旁說,“如果千年前是你繼承了妖怪之主的位置,我大概也不會這麽無聊了。”

安倍紗季微微一怔,低笑:“說起來,當年我邀請過你加入我的百鬼夜行呢,但是你根本就搭理我。”

“一個我巴掌大小的小鬼邀請我參加她的百鬼夜行,簡直是天方夜譚,”土蜘蛛發出愉快的大笑聲,似乎回憶了那時候的場景,“不過啊,如果你當年真的繼承了妖怪之主的位置,也許我真的會加入你的百鬼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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